“三哥……死了……全死了，山上的全死了。大哥……大哥和他們都死了……官兵，山上全是官兵，我們回不去了！”等那人說完，對面的山匪都發瘋一樣的看向他們這邊，似乎這一場廝殺是他們引起的一樣。

這個時候他們顯然被憤怒沖昏了頭，揮刀就殺了過來，他們也不示弱護衛們齊上陣，不一會對方就只剩下三四人還能堅持戰鬥了，只是從得了消息那個小白臉再沒動過手。

“你們究竟是什麽人？”那人看了宗厲城一眼，最後轉向蕭靈問道。

蕭靈自始至終都坐在馬背上，先前饒有興致的看浸霜與他比試，現在看面前的人廝殺，前面都血肉橫飛了，她還沒事人一般鎮定自若。

“他，肅王殿下！”蕭靈沒有隱瞞，那人聞言忽而就笑了，大呼一聲住手，僅存在三個山匪隨即停下來手中的動作，沐風等人也停手退了出來。

“與大哥聯絡的是前面鎮子上的一個老乞丐，是誰人指使的我並不知知情，三日前有人送來了白銀五百兩和兩張畫像，要的是你們倆人的命！”那人擡手指了指她跟宗厲城，怕他們不信又從胸口拿出兩張畫像，上面正是宗厲城和白色衣衫的她。

蕭靈下馬接過畫像，臉色難得露出驚慌之色，銀子是三天前給的，畫像也是，畫像上的衣著正是她三日天所穿，蕭靈記得那麽仔細是因為她唯此一件衣服是純白色，為了假裝飛揚跋扈的王妃，其他都是艷麗花哨的。

而且這畫像畫的惟妙惟肖，就連她眉中一顆小痣都看的分明，這是出自大師之手啊，關鍵是人家還特別近距離的觀察過她，她竟然沒有察覺。

“速速離去，山上的在等你們自投羅網！若無去處，可前往雲止山莊，就說是蕭靈的朋友，自會有人招待。”蕭靈不是心軟，而是對他的身手很感興趣，眼下沒有機會，日後說不能能切磋一番。

“王妃，在下願追隨左右，請王妃成全！”那人聽了蕭靈的話，不但沒來開反而單膝跪地，說出請她收留這樣的話，這讓蕭靈費解，同時王妃這個稱呼也讓她皺起了眉頭。

“王爺的一直關註著您，方才對戰時他側身做防備之姿，守護您的安危防止您受到任何意外，且您在他面前毫無防備，能得王爺如此用心、對王爺完全信任又心有靈犀，且你們的衣著相似明顯就是一對兒，在下猜測您就是肅王妃！”那人解釋原由，他這句話倒是愉悅了宗厲城，當即允了他的請求。

什麽呀，不就撞個衫嗎，怎麽還被看成情侶裝了呢？再說了，這小白臉一眼就看出她是女的，她這男扮女裝是多失敗啊，太打擊人了。

不等蕭靈答覆，他開口給了回答：“十日後，祁州城驛館！”

那人領命，帶著餘下的人躲進山裏，不多時從山下沖上一隊官兵，似乎眼前的景象不是他們預料的那般，領頭的怔了一下，隨後帶人跪地請罪：“卑職救駕來遲，請王爺恕罪！”

宗厲城擡手讓人起身：“無妨，這些人行刺本王已經伏法，埋了吧！”

“王爺，他們是山匪，這些屍首需要帶回去……”那人開口反駁，只是見宗厲城面露不悅，立即改口：“是，卑職領命！”

一群官兵拿著大刀長矛叮叮哐哐的挖土，宗厲城擡手讓他們的車隊後退了幾丈，蕭靈聽到遠處傳來的動靜，看看領頭的人慌亂的神色，這才明白宗厲城的目的。

“殺！山匪聽令，你們已經被圍住，負隅頑抗者殺無赦！”人未至先聞其聲，更荒謬的時連這邊的情形都沒看清楚，就有箭羽刷刷的射了過來。

蕭靈他們後退之後完全避開了箭羽射擊範圍，那些整理山匪屍首的官兵接二連三倒下去一片。

“住手，都住手！我們是睞縣的駐軍！”眼下對方只顧著“剿匪”呢，哪裏聽得見他們的驚呼，等對面的人沖過來的時候，先前的士兵有一半都折了。

這兩方的人一見面啊，那一時可就靜的出奇了。

“王爺，妾身害怕，怕的胸口疼！”雙方震驚之時，蕭靈嬌柔的聲音格外刺耳，蕭靈不知何時躲進了馬車，單手掀開車簾探出半個身子，因為害怕她的聲音有些抖。

“帶路，速去找大夫！”宗厲城見狀厲聲吩咐，那兩個士兵的指揮使聞言趕緊分開兩條路，讓他們先行，其中一人立即引領他們到了前方駐地。

“他們會不會？”等人都退了出去，蕭靈擔憂的問道，這兩路士兵看起來並不相熟，可他們初來的目的可是一樣的，會不會趁天黑聯手對付他們。

宗厲城搖頭：“王妃放心，他們不敢！”

他們若是趁混亂直接暗殺他然後嫁禍於山匪，這樣可行，但都失了先機，眼下他們已經認了他的身份，就是萬萬不能再出手對付他了，畢竟他姓宗，是南霖的王爺！

蕭靈咋舌，哎，果然是奴性使然，不然這兩對人馬聯手，他們可就危險了。

“別擔心了，他們的主子不同，不會一條心的。”這兩路人馬現在已經是仇敵了，先來的一方開始是真的剿匪，後來的那群人應該是得了消息從山上的下來的，他們既然都來了，就說明的了同樣的消息，而一方被人利用，或者雙方都被人利用了，不過依現在的情形看，後來的那一群人顯然不知有人先他們一步上了山。

“阿靈，別擔心，我已經給上清郡郡守傳了消息，他不時就會到達，餘下的事就跟我們無幹了。”宗厲城這一句話總算讓蕭靈放下心來。一個郡的駐軍被兩個人調度，這個郡守做的也太失職了些。

這件事若他有本事壓下來便好，若是不能兩個幕後之人他就必須選出一個得罪另外一個，這個難題還是留給他自己選吧。

等郡守到達宗厲城借口他們要趕路，那人安排些人手護駕，恭敬的送他們離開了。看著他們離開那郡守擦了擦額頭的汗，深吸了幾口氣：還好，肅王爺不過問這事，不然他們上清郡陷入三位皇子的爭鬥旋渦，可就如被放在炭火上炙烤了。

蕭靈知道宗厲城暫時不想插手南霖皇子的爭鬥，可是放著這麽一個立威的大好機會不用，是不是太可惜了點？

“王妃，您是不是覺得挺可惜的？”宗瑞城快馬走在蕭靈的跟前，很是善解人意的提問。

“不可惜，本王受了算計，初回故土不願勞煩旁人，顧念兄弟情誼不相信這是手足所為，受了委屈不開口，而是被他無意發現這才是真委屈！”宗厲城揮鞭趕走了宗瑞城的馬，自己與她並駕齊驅耐心地解釋。

蕭靈這下明白過來的，今天的發生的事都在他的預料之中，不然那郡守怎麽會來的那麽快，發生這這麽大的事，那郡守怎麽可能不上報，既繳了匪又無意救了肅王殿下，這可是大大的功勞，只是這事只要上報，皇上就不難發現其中的蹊蹺。

妙，這樣宗厲城不開口說一句話，就先在皇上那贏得了一分。

“為什麽放過那個小白臉？”蕭靈暫時放過他不過是看中他的身手，宗厲城不會因為他幾句話就留下他吧，畢竟他們可是山匪。

“他不是山匪，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在山上。他來這裏的時間不長，跟那些土匪不是一類人。”宗厲城看那人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山匪，後來他開口說了一個“小娘子”，那語氣像極了一個大戶人家的花花公子，他身手不錯出手卻狠毒，應該是個富貴人家受了委屈跑出來的小公子。

餘下的三人，有兩個是他的護衛，另一個是真正的山匪，他們不是一路人，肯定會把那個人拋下。既然要歸順必然拿出誠意，他們等著就好。

天黑之後他們也沒找到地方投宿，只能夜宿山林，大家圍攏在篝火旁邊，臉上都是說不出的凝重。

這樣的深山裏，最可能出現的就是狼群，不知道今晚他們會不會那麽幸運。

果然怕什麽來什麽，夜半時分蕭靈聽到簌簌的聲音，她拔劍出鞘打算等狼群接近就出手，宗厲城見此上前按住她的手制止了她：“噓，它們只是路過！”

果然不多時那些狼調轉了方向，向他們的後方奔去。蕭靈瞪著眼睛看向宗厲城：它們是去那裏？

宗厲城點頭，今夜北風，那邊死了那麽多人，血腥味飄來吸引狼群過去沒什麽稀奇。蕭靈端坐起來，看著皎潔的月無語，她覺得有些殘忍，但人心比狼群更殘忍。

她不記得第一次殺人是什麽時候，那時她身邊只有宗厲城，宗厲城告訴她：“阿靈，動手吧，他們不死我們必亡。”

那時候第一批潛入北霖殺手刺殺的對象是清風府的護衛，而非當時假冒六皇子的宗瑞城，他們是想先斬斷六皇子所有的守護者，以擊垮他的心智，讓他在每日的擔驚受怕中受折磨，若是他心志不堅還有可能因此瘋魔。

那一年他們失去了四個同伴，留下的每個人都練就了一手好本事和一副鐵石心腸。為了自保，蕭靈不再懼怕見到鮮血，多次受傷之後她才真正明白：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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